程士超,號上達,是廣西桂平人。他生於嘉慶年間,在道光、咸豐、同治、光緒這四位皇帝統治期間,一直是廣西一帶頗負盛名的良醫。
他自小就聰慧過人,能熟讀儒家經典,並能體會出其深刻的內涵。但因家中貧困,父母無力供他考取功名,於是他以懸壺為志,從此投身方技之學。
程士超十幾歲時去廣東遊歷,本想尋訪名師,卻久無所遇。當他折回廣西,一路西行到桂林時,便遇到了自此教他醫術、並使他在醫術上受益終生的恩師朱易。朱易本是江西人,他的老師正是清代有著「醫聖」之稱,不僅「通禪理」,還精於黃白術的神醫喻昌(字嘉言)。他盡得師父真傳,其醫術也不同凡響。
程士超拜朱易為師後,每日都不敢懈怠,只要師父出診,他就跟隨在側,仔細地觀察、認真地記錄。晚上回來,他也顧不上休息,繼續捧起遠古的方書勤學苦讀,用心地去領悟其中的醫理大道。
後來,師父帶著他回到了桂平,讓他為自己的父老鄉親診病療疾。朱易人品貴重,醫術頗高,桂平一帶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,都對他禮敬有加。人們總是親切地稱呼他為「朱先生」。十幾年來,師徒二人的懸壺之德已在當地被傳為佳話。朱易手把手教自己的愛徒行醫、配藥,使他醫術漸長,最終也成了為人所尊崇、敬仰的一代名醫。
儘管程士超的醫名已傳遍十里八鄉,可他仍在埋頭苦學,想不斷在醫術上尋求突破。除了將師父親授的醫理、醫術熟記於心、應用自如,他還嘗試去借鑑明代時頗受嘉靖皇帝賞識,後被封為太醫院院使的著名醫家薛己(字新甫,號立齋)以及因善用熟地黃而被後世稱為「張熟地」的名醫張介賓(字會卿,號景岳)的療疾、用藥之法。
後來,在遇到不同的患者時,他就不會照搬古方,或拘泥於一家之言,而是憑藉自己的觀察和診斷來對症下藥。多年來,無論是外感於「六淫」(指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熱)還是內傷於「七情」(指喜、怒、憂、思、悲、恐、驚)的病人,只要服用了他配的藥,就能藥到病除。
道光年間,賊寇四起,朝廷調了貴州的一支軍隊進駐桂平。沒過多久,將領、兵士們都紛紛染上了疫病,且久治不愈。當時,掌管軍糧的一位官員經多方打聽,找到了程士超,並請他去醫治。他不負所望,很快就把軍隊裡的病人都治好了。而那位官員也因此立了功,被皇帝加封為六品官員。後來,洪秀全在桂平起事,當時的縣令李孟群也加派軍隊增援,可士兵們還未上陣就得了疫病,於是又把程士超請了去。他跟著軍隊一路奔波、救治患者,直到士兵們都康復了,他才離開。當此事上奏到朝廷,李孟群也被升了官。
咸豐五年,陳開攻占了桂平,並在此建立大成國,自立為王。程士超處亂不驚,依舊在家中潛心鑽研醫術、整理醫案。他將平日裡開出的藥方以及治病時所積累的心得、經驗都分門別類地記錄下來,最後編輯成冊,著成一書。
朱易仙逝後,程士超很掛念他。他時常想著,行醫與做人一樣不能忘本。在他著書立說時,更是時時感念師父朱易多年來的指點與教誨。於是,他以朱易的懸壺之號「星洲」為名,將自己親手編纂的醫書取名為《星洲實錄》。
同治七年,清代名臣鹿傳霖的姑母突然得了腦痛之症。她年紀尚輕,但喝了很多補藥也無濟於事。時間久了,她的肚子也開始大起來。看她面色紅潤,且很久沒來月信,來看過的醫生都認為這是懷孕的先兆。可程士超診脈後發現,病人肚子大是因為補藥吃得太多,導致身體無法吸收,於是都積存在腹內。只要把藥物殘渣清理出去,腹脹的症狀就會消失,月事也會再來。後來按此方醫治,果然如此。
至於病人的頭痛症,他認為不是服藥所能治好的。他讓病家鑄造了一個金枕頭,讓病人枕在上面。等枕頭逐漸變黑,他便叫來匠人,用火烤的方式將黑色物質褪去,再讓病人繼續枕。這樣重複了三次後,那病人的頭痛症就徹底消失了。鹿傳霖見識了程士超的醫術,立即手書「神同和緩」四個字,稱讚他的醫術就像秦國的兩位神醫和、緩一樣出神入化。
那時,廣西富川縣縣令焦肇駿自吸了鴉片後,就患上了水腫。治了一段時間,可症狀越來越厲害,最後連鴉片都吸不了了。醫生們又是給他開湯藥,又是將名貴的龍肝研磨成粉,敷在他身上,但怎麼都不見效。程士超看後,只是給他發了發汗,然後又調理了一下脾臟,他的病就好了。焦肇駿親筆給他題了「十全為上」四個字,誇他是來十個患者就能治好十個的最上等醫生。
因超凡的醫術,程士超在當地的官宦、鄉紳中一直都很有名望,幾十年來收到的匾額、題字遠不止這些。光緒十三年,他離開了人世,享年八十四歲。兒子兆麟自幼得父親所傳,後來著書立說,「發古人所未發」,也成了被載入清代醫史的一位名醫。
參考資料:民國九年《桂平縣誌·紀人》@*#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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