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易经》把“九”定为阳数。黄历九月九日,九九重叠,谓之“重阳”,也称作“重九”。适逢重阳佳节,我们找出这幅清朝画院画家共同绘作的《十二月月令图.九月》,与大家共享。在为数不多和重阳节有关的画作中,此画是很具代表性的。
《十二月月令图.九月》画重阳习俗
这幅清代画院的《十二月月令图.九月》把重阳节的重要活动,登高和赏菊,交融在画面上下,我们从中去观赏、体会,就可看到在重阳节时,古人所展现出来的生活情趣与智慧。
重阳登高
重阳节也叫“登高节”。据南朝梁人吴均之的《续齐谐记》记载:“汝南桓景随费长房游学累年,长房谓曰:‘九月九曰,汝家中当有灾。宜急去,令家人各作绛囊,盛茱萸,以系臂,登高饮菊花酒,此祸可除。’景如言,齐家登山。夕还,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。长房闻之曰:‘此可代也。’今世人九曰登高饮酒,妇人带茱萸囊,盖始于此。”从那时起衍生了重九登高辟邪的风俗,人们在这一天出游赏景、登高远眺、观赏菊花、插茱萸、吃重阳糕、饮菊花酒等等。
《十二月月令图.九月》这幅画中四、五个人携带菊花酒、重阳糕和其它应节美食,登上悬于半空中的岩台。放眼望去,天宽地阔,有金碧辉煌的群山环绕其上;有飘摇曼妙的云彩嬉游其间。天涯海角,还有比这个更美的胜境吗?尽情尽兴地谈笑玩乐,收纳的是纯净的天宇之气,释出的是人自身循环往复的污浊之息,同化于宇宙生化气机中。
重阳赏菊
那么没登高的,在家都做些什么呢?
重阳节,风雅之事是一定要做的,菊花是一定要观赏的。画里的花圃中摆了大大小小应景的菊花,挚友或近邻相会到访,应是耳闻这儿布置菊园,人人都想来应应景并沾沾美感、风雅吧。
瞧!盛开的花儿在风中摇曳,各显丰姿。我们再仔细看,因为过节嘛,不管大人小童都精心地穿戴打扮,衣衫、饰物搭配得体,款式合宜。空气中充满了花香、粉香,衣袂、裙裾与花儿在秋风中共舞。值此情境,人观菊心喜,菊观人亦应如是!
画中的这大户人家,没登高出游的,在屋里也各有各的风雅事。有看似在研究品评史籍书册的二人组;有就着石青色铁栏干一边往外看,一边谈论著的一家人;也有干脆步出门外直接看,直接评头论足的。他们品评的对象是什么呀?重阳节嘛,就是“赏菊”。
中国有名的菊花品种繁多。像宋朝学者孟元老在《东京梦华录.重阳》中记载的,北宋都城开封在重九赏菊时,菊花的品种就有:蕊若莲房曰“万龄菊”、色粉红者曰“桃花菊”、白而檀心曰“木香菊”、黄而圆者曰“金铃菊”、纯白而大者曰“喜容菊”。
这种赏菊荣景,也体现在《十二月月令图.九月》这幅画中。
画中这些依地形地势一字排开、摆在屋前的盆花,想必都是有来头的,有名头的名花,从它们立足的各色硕美大方的花盆、几架儿就可看出端倪。因为它们的花姿不俗,立足处也都是相匹配的。而在屋后花圃中的菊花,可能品相色泽都次,所以就汇集一起——“数大就是美!”建立起另一品味来。
看起来,这户人家主办这样的盛会,吸引许多风雅之士前来参与。特别是画面上“临流送花”这种情况,不远千里划个小舟送花来。我们猜想,也许还有赏花集会,互相吟咏、评比的雅事在后头等着,也许能造就出一如《兰亭集序》、《西园雅集图记》(注)所描写的文化盛事呢!
《十二月月令图.九月》技法赏析
《十二月月令图.九月》是一幅青绿山水画(也称金碧山水),是标准的画院风格。在笔法方面,山体的线条从头到尾都维持工整的细线,连皴法都是用短而碎的笔触去组织成类似小斧劈皴,以此来画出岩体的结构。苔点也是。
而在设色方面,把它称为金碧山水是颇为恰当的。国画中的颜色,在这些山体中几乎都可以找到。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石青和石绿。在金碧山水中,画家把石青石绿两色灵活运用,有时候还加花青,这代表“碧”,而以藤黄和赭石交互混合的颜色则象征“金”。这一金一碧在画家纯熟的技法下,蕴化出的华丽妍美,非常突出。
院画格调在颜色的过渡上十分细腻,要一遍一遍地多次上色,直至画面清新干净,完美融合。这样的技法几可和西方古典派绘画媲美,不留半点笔触与痕迹。院体画倾向写实的画风,在此表达得淋漓尽致。
重阳节适值晚秋,云彩既飘逸又高远。在画家巧妙的安排下,秋云的亮丽洁白和山体酣醇的青绿重彩形成强烈对比,这是色彩轻与重的对比;另外,山岩以直立站桩对比白云横向的随兴流动,构成动与静的对比。两种对比交织出一种鲜明至极的美感。赏画者仿佛也能感受到有如身历其境,身心被洗净后的舒泰。
从远古至今,人们透过民俗,通过艺术形式,逐步地形成了带有自我民族特性的文化。中华五千文明就这么一点一滴地累积起来,贯穿下来,形成了永远的璀璨与美丽。重阳节也是其中一朵美丽的花朵,展开的笑靥,让老老少少都能感受到洋洋洒落的活力。
注:《西园雅集图记》:“西园雅集”是北宋王诜在汴京发起的一个文人雅士的集会。参与者有善画人物的李公麟以及友人苏轼、苏辙、黄鲁直等16人。他们还分组别,有画画的,有写书法的,有弹阮的……米芾为此图作记,即《西园雅集图记》。堪称为后世“文士雅集图像”的最早范本。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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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李梅
参考资料:
宋 孟元老《东京梦华录》
南朝 梁 吴均之《续齐谐记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