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8月23日讯】编者按––美东南区空军大鹏联谊会日前于亚特兰大庆祝空军节以及“8.14”胜利70周年。会中分发新出刊的会刊中有一篇乔无遏将军所写的《湖南衡阳空战手记》。鉴于抗日战争似已成为历史中遥远的印记,模糊又逐渐淡去,海峡两岸对此页史实又有不同的论述,因此乔将军这第一手的资料就更显珍贵与独特。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特转载此文,以飨读者。如今离抗战虽已过了六、七十个年头,读此文献,仍令人感动。
乔无遏将军为四川省华阳县人,空军官校第十期毕业,抗战期间任职中美混合团五大队廾九中队中尉副队长,参与多次空战,屡建战功。1966年在台湾从作战司令部副参谋长职位退休,官阶为空军少将。现旅居乔州亚特兰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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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衡阳空战手记
乔无遏(将军)
日本为了迅速解决对华战争,俾使全力扺御美国太平洋的攻势,遂在卅三年十月,集结十万兵力于汉口、岳阳、发动草莓作战计划,沿湘江及粤汉铁路南犯,三日后攻下长沙,十日后攻抵衡阳,围困方先觉部队四十七天,再转向湘桂,攻克零陵、桂林、柳州、南宁,再北向独山,造成陪都重庆震惊,盟军最前方还可用的机场只剩芝江。
驻芝江的乃中美混合团的五大队(P-40N),和一大队的第四中队(B-25-J),执行阻绝日军补给线,支援衡阳守军的作战任务。当时我是五大队廾九中队中尉副队长。民国卅四年一月廾日,这一天率P-40N十三架,各携伞弹六枚,巡弋岳阳至衡阳一带切断日军陆运水运,但一直未发现可疑目标。迄扺衡山,发现湘江两侧芦苇之间有阳光照射点点反光,试以机枪低空扫射就轰然爆炸燃烧,乃日军以芦苇掩饰的油料弹药,正在得意时,无线电里听到“Zero, 12 o’clock high!” 同队的Lt. Phil Coleman首先发现日军零式,我机群正在转变对地面攻击为对空作战之际,日机己取得有利位置,我机既没高度,又没速度,乃急抛外载,加满油门,急遽翻转,以回避攻击,躲过了两次,幸未中弹,迨第三次,左右各一架日机夹击之下,五枚子弹射中左机舱,左翼空速管击断,左副翼掉了一半,另一半则像断线风筝,我只能急降高度,低空飞行,转向回航,这时才发现仪表板中弹破裂,液压管破裂,当大队长呼叫集合时,我才发现不能发声,再一摸下巴,脖子湿的,这才感到疼痛,左颊中弹,碎骨血肉满口腔,因过于紧张,而且专注脱离日机攻击,当时竟然完全没感觉到。只听到各机恢复编队时,大队长在问有谁看见乔无遏,无人回答。
回航途中,深感庆幸我可有一板“伤荣臂章”,这是我在参加空军时就梦想得到的–我已为我的国家付出了鲜血,但这时座舱内溢满浓烟,不到一分钟起火燃烧,两手烧伤,经过几番挣扎,减速侧飞,仍无法灭火,而且浓烟已让我无法呼吸,不得不跳伞了。这架P-40N编号751是我从印度卡拉奇(Karachi)接来的,机身还是接机时亲手砂纸打磨,以提高空速20英里每小时。机头的鲨鱼也是亲手绘的,提名“太岁”,随我南征北讨56次任务,打下四架半日本零式。我拍拍驾驶杆说:“再见了 751!”。乃翻转机身,跳伞脱离,下降之时,听见子弹射穿降落伞之声,原是地面日军及伪军对我射击,我拉紧一侧肩带,使伞偏侧一方以加速下降,当然落地时摔得很重。
落地后,眼冒金星,神志半清半醒,不断呼叫自己清醒,风吹着伞在冬天旱田上,拖着我滚,直到听到操北方口音喊:“捉住他!捉住他!”。才立即清醒,抛弃伞衣背包(内有急救包及口粮),向枪声反方向跑,边跑边找水喝(失血过多之故),跑了约一小时,真是生命中最难熬的一小时,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小沟,正爬下去喝时,右肩遭一阵重击,回头一看有两人着黑衣,一人要踢我,另一人则制止。再细看,他们拿的是美式 Thompson冲锋枪,应属盟军或我方游击队。我因不能说话,及时掀出飞行胸章交给他们,这两人擦拭血迹后说“是中国飞行员”,仓皇间拆了附近民宅一块门板,两人就拖着我跑,而我被抬上门板后就昏过去了。
等我醒过来时,一看表,夜里两点,也不知道是那天。只知道躺在一座庙里,许多人不知在讨论什么,其中一人操着安徽口音的人看我醒了说:“中尉你左颊是中两枪,我们已派人去衡山(日军占领区)去找医生,我们是‘别动队工作小组’”。 后来才知道这是闻名世界的敌后游击队–中美合作所,曾救出过 “东京上空30秒” 的杜立德轰炸机组人员。而伤口仍在流血,不时吐出血肉碎骨和子弹破片,日军伪军迄末放弃搜索,领了军犬循血迹追踪,所以一听到狗吠就要撤,一连三天都在不时的在撤,还有几次枪战,我则是时昏时醒。
到第四天,想自己可能撑不过去,或许会被俘,醒时就给父亲写遗书。别动队照顾我的人渐多起来,我才知道这四天的救援行动之中,别动队已有14名队员为保謢我而丧生,我这时方寸大乱,一是这才知道牺性多大,又想到援救无望,竟然痛哭起来,一位队员湖南人叫李铁肩,他的新婚夫人为我煮粥,换纱布,才使我又定下心下来,这样的躲藏又过了好几天。忽然一天,听到有人在喊 “美国人! 美国人!”这美国人身着别动队的黑制服,进来看我,我不能说话,用手指在地上写“I Am Dying”,他说:“I am Lt. White, USN, I have some medicine but only to share with you a small portion”他即留一些十片sulfadizine、十片sulfanilamide,一打mulphene, 并说你可以去夫子庙,那里有OSS(即CIA前身)一所急救站,于是别动队抬我去那儿,一痛就扎一针吗啡,一路上哼着当时流行的You Smile And Angel Sing。
到了OSS急救站,才算真定下心来,一开门是一位红光满面的美国老先生,显然是来湘西已久的传教士说:“已知道有一个飞行员要来,都准备好了”先放我到行军床上,打开口粮,喂我吃“芹菜牛肉汤”,这真是世上第一美味,永远难忘。又说“让我看看伤口”,打开包扎一看,惊讶不已说:“Oh, Broken jaw!”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本Field Manual翻到一页还指给我看:TITLE BROKEN JAW, Manual上画的四个步骤:
一个人头包着绷带
给一支吸管
拿着一罐芹菜牛肉汤吸
医生一脚踢他出去
又说:“Before I kick you out, do you want to send a telex back home?”于是我把我的call sign给他,他拍了封电报,也收到基地指挥官 Col. Dunning 回复,即派救护车去洞口 (沦陷区边缘) 接应。当电报转到五大队时,值日官是同期的姚兆元中尉 (廾七中队分队长),首先看到,非常诧异,心想被击落已廾一天,全无音讯,突然来个电报,还是英文的,广播全大队说:“你们哪个拿了乔无遏的唱片,快送回廾九中队交特务长,这小子他妈的没死!”
乔无遏将军出任约旦国王侍卫长英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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